番七
小梅园在这季节没有花开,人迹罕至,又距福寿堂颇近,便是给人撞见,也可借口“路过”,不至叫人挑了错处,说嘉毅侯夫人不懂礼,在宫中胡乱停留。
适才那宦人纵然只是个伺候太妃们的小角色,倒也行事稳妥仔细。
宫里的人,行事时都将脑袋拴在腰上,一个不好就易丢了性命,不容他们不小心。
过去那些年,丰钰何尝不是这样过?
走一步要想十步,生怕一脚踩错再没回头路。
凭什么丰媛就可作天作地的闹?
用和她的亲缘关系来强迫她给她搞定烂摊子?
当初要进宫的人,是丰媛自己不是吗?
她垂头,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的人。
少女依旧娇美,只是容颜憔悴,仰头对她软软的唤着“姐姐”,好似她们当真姐妹情深一般。
丰钰使个眼色,小环就立刻会意,引着那引路太监一道走远了些,留下空间给姊妹二人。
丰钰掏出帕子擦了擦手:“行了,现在没外人,不必哭哭啼啼亲亲热热的委屈自己喊我姐姐,有事快说,侯爷还在等我。”
丰媛面上的哀色还没褪去,就因“侯爷”二字而变得不自在起来。
她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,当初为了勾引安锦南,她在面前褪去衣衫……什么都被他看去了,他却翻脸无情,当众撕了她的脸面尊严。
每每想到安锦南,她就想到自己当初的窘态。
想到自己赤着美好的胴体将自己献与他,他却有眼无珠不懂得珍惜。
往事像一个响亮的巴掌,重重的打在她脸上。
丰媛满脸通红,垂头遮住眼中无所遁形的恨意,低声道:“姐姐还怪我么?
从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,又有旁人挑唆,才惹恼了姐姐。”
这话说的含糊,有旁人挑唆?
她十年不在家,谁那么恨她?
要挑唆他们姐妹关系?
除了客氏,还有谁盼着她不好过?
丰钰挑挑眉头:“挑唆?
谁?
母亲治家严谨,手底下哪有刁奴?”
这是不加遮掩的讥讽。
丰媛支吾道:“都……都过去了,我如今也……姐姐不能原谅我吗?
我想回家,想在爹爹跟前尽孝,姐姐能帮帮我吗?”
“你如今怎么了?
陶器局的事情不好做?”
丰钰放低声音,含笑道:“你恐是还没做熟练,才觉得艰难。
当初我也是这么过来的,多学学就会了。”
丰媛更了一下,艰难地道:“我不是怕吃苦,可总有人针对我,叫我做最低贱最重的活计……我一个弱女子,又不曾得罪谁,我也不懂他们为何不肯放过我……”她抬眼看着丰钰道:“姐姐可知是为什么吗?”
丰钰很了解她想说什么。
想说是安锦南树大招风,旁人对他生恨,刻意寻他小姨子的麻烦。
抑或就是丰钰故意收买了人,在宫中打压她,不叫她好过。
总之,都是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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